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7000元,这个接近大中城市白领的月收入,放在深圳,也难让三口之家过上小康生活。但就是这样一个数字,当被冠之以“建筑工人月薪”的字眼时,立即让泥水工、瓦工等建筑工成为热议的对象。被舆论集中关注的建筑工人工资单背后,深圳建筑工的生活,是否如想象般“光鲜”,在全面建成小康社会目标即将实现的背景下,这个活跃在公众视线中埋头苦干的群体,有着怎样的小康梦想?记者走进他们,感知他们真实的工作状态,以及他们对幸福生活的期待。
波动的工资单 曾祥福:泥水工 梦想:在老家没房子,儿子娶媳妇都难,希望能存够钱回去盖房子。 “我们和那些坐办公室的人差太远了,如果一两个月没活干,即使某个月赚两万元,最终还是存不到钱。工资是波动的,存款是波动的,很难发生变化的,是在深圳的打工生活。” 罗湖罗芳村10栋,一个楼龄超过15年的四层楼房内,传出切割机与石板厮磨的声音,巨大而持续,人稍作停留,情绪就变得焦躁。沿着常年见不到阳光的楼梯爬上三楼,是一间正在被改造的三房一厅。临时牵拉的灯泡散发出橘黄色的灯光,在粉尘无处挥发的局促空间内,显得迷离而朦胧。跪在杂乱的建筑垃圾中,曾祥福认真贴完一块瓷砖,而后起身揉搓膝盖,招呼身边的工友收工吃午饭。 曾祥福是一位泥水工,四川人,今年45岁,在深圳干建筑工这一行已超过10年。“工作确实辛苦啊!”记者跟他寒暄。“还好,习惯了就好”,曾祥福一边说,一边检查衣裤,他对自己的满身污垢,显得有些拘束。我们的聊天,从最近流传在网上的一份工资单开始。曾祥福说,如果按照今年的标准来看,30天不休息,拿7000元也不算太高。 “2008年150元一天,以后每年平均涨30元,到现在,差不多一天能赚280元”,曾祥福贴瓷砖的手艺在老乡中颇有口碑,每年的下半年,建筑工地多,无论谁揽上活,都愿意叫上他一起干。“放在10年前,我能连续干一个月,但现在必须休息,一口吃不成胖子”,曾祥福指着膝盖说,“长时期蹲着,跪着,膝盖顶着水泥地面,吃不消”。 曾祥福来深圳时间长,对建筑工的收入行情和变化十分清楚。他说,如果跟着建筑公司干,收入相对较低,每天大约170元左右,但好处是工作有保障,天天有活干。如果是临时工,尽管日收入相对较高,但如果市场不景气,基本生活支出都很难维持。 和曾祥福一起工作的,还有他的几位老乡,分别负责水电改造和打杂,这样的组合,大到地铁工地,小到房屋装修,没有太大的区别。午饭时间,几位老乡有说有聊,感情融洽。“干我们这一行,如果人缘不好,没人叫你,你就活不下去”,曾祥福说,在众多老乡中,谁揽上活,谁就是包工头,不存在谁雇佣谁,因为包工头也要干活。 在曾祥福生活的罗湖罗芳村一带,聚集有1万多名建筑工人,而老乡间的相互介绍,成为大多数临时建筑工获取工作机会的主要来源。而只要工地不发生意外,几乎不存在拖欠工资的情况,这种老乡间建立的信任感,相比建筑公司久拖不结的工资发放方式,对它们有更大的吸引力。 “我们和那些坐办公室的人差太远了,如果一两个月没活干,即使某个月赚两万元,最终还是存不到钱”,曾祥福的观点,让他的老乡颇为认同。“如果按年算,我们应该能拿到六七万,但马上过年了,谁给我们发年终奖呢?”曾祥福说,工资是波动的,存款是波动的,很难发生变化的,是在深圳的打工生活。
从板床到蜗居
刘传利:水电工
梦想:老婆的病能好一些,一切就都好了。
“仅仅几年前,在这个城中村,我们有的就是一张床,白天在工地挣钱,晚上在这里酣睡,连做梦都没地方,现在好多了,有个自己的地方”。
这是一个拥挤不堪的城中村,比村子更挤的,是水电工刘传利租住的房屋。即使是阳光灿烂的日子,通往刘传利房屋的走廊,也显得阴冷潮湿。如果不是带着记者前往,刘传利很少摁动楼道的开关,他担心自己忘了关而多支付电费。
在万科地产开发15平方米的精装小房还停留在计划之前,刘传利和他的工友们,早已在这样的房屋居住多年。一个100多平方米的房屋被分割成8间单独的房间后,刘传利花了600元,租用了其中一间。光线从厨房狭窄的窗户透进来,照进了狭窄的卫生间,照到了两张铁制高低床。
一张床放生活用品,一张床睡刘传利的父亲,一张床生活着刘传利的儿子,还剩一张床,也是1.2米宽,挤着刘传利和他的妻子。颇让人意外的是,屋内还有电视、冰箱、空调、餐桌、小凳子和高高挂起的晾衣杆。刘传利说,“老人孩子在,夏天没空调,他们难受”。
这几乎是外地来深建筑工的“标准间”,刘传才和他的工友们,实实在在地感到满意。他们这样的满意,并非没有来由,几乎每一位接受采访的建筑工,都有过睡板床的经历,那个时候,他们没有“居”,只有“住”。“仅仅几年前,在这个城中村,许多老乡根本没有独立的空间,我们有的,就是一张床,白天在工地挣钱,晚上在这里酣睡,连做梦都没地方”。
刘传利跟记者开玩笑,“有时候几对公婆住一间屋,中间拉个帘子,更不用谈什么夫妻生活,怕影响别人休息,后来老乡达成默契,一旦有夫妻团聚,其他老乡就找地方落脚,腾几个小时出来”。刘传利一边说,旁边的老乡一边笑,他们特别想让记者感受到,“现在好多了,有个自己的地方”。
刘传利说自己最大的爱好,就是看电视。在寒冷的季节里,一家四口人吃过晚饭后,挤在那张1.2米宽的床上看电视,让刘传利感觉特别温暖。
刘传利正在改造的那间房屋,离他居住的地方不远,他和工友们要赶在这个月前,将80多平的房子分割成四间,每间都要有独立的卫生间和厨房。包工头告诉记者,附近的黄贝岭村刚刚拆迁,许多外来建筑工没地方住,想到罗芳村来租房子,他们特别喜欢这种十几平方米的房子,他们似乎住得很满意。
生活一年比一年好
邱浩:水电工
梦想:能够在深圳买社保,买医保。
“老实说,来深圳这么多年,一年比一年好。生活的变化直接取决于收入的增加,这让我生活在这座城市,更有底气。”
党的十八大报告中提出,到2020年全面建成小康社会,实现国内生产总值和城乡居民人均收入比2010年翻一番。“如果按照现在的涨势,翻一番也不难嘛!”水电工邱浩听到记者介绍,跟身旁的工友开玩笑:要保护好身体,坚持到2020年,拿14000元的工资。
宏观政策传递出的喜讯,与这群淳朴的建筑工人之间,距离似乎有些远。但他们能清晰地感受到,愿意做泥水工、水电工的年轻人越来越少,这让留守在这个行业的“中老年人”在工程议价的过程中,有了更多话语权。日工资的增加,让他们有更多坚持的理由
水电工邱浩今年48岁,他来到深圳这座城市,全因为老乡的介绍,后来发现这里“活”多,一干就干了10多年。“老实说,来深圳这么多年,一年比一年好”,邱浩认为,生活的变化直接取决于收入的增加,这让他生活在这座城市,更有底气。尽管每个月能挣到六七千元,邱浩依然保持着“克制”的生活,日出则作,日落则息,全部生活的半径也不过是在一个充满了四川乡音的城中村。
“每个月两公婆租房、吃饭、日常消费2000多元,寄钱给念高中的孩子600元,给家里的老人寄生活费1000元”,邱浩掰着指头,一五一十说开支。邱浩说,在深圳20多年,工地在哪,他就走到哪,期间没有任何“非正常”出行。即使是坐公交车去盐田大梅沙看海,也是因为儿子来深圳探望,“一去一来十几元的车费,如果换成我们两夫妻,实在是觉得没必要”。
邱浩只是深圳庞大的建筑工群体中的一员,顶着“高薪”的帽子生活在深圳的这群建筑工人们,用青春和汗水浇灌着这座城市的繁华,但华强北、cocopark等巨型商业体上那闪烁的霓虹灯,似乎从未跟他们有过交集。一位工友拉着衣角告诉记者,他身上穿的每一件衣服,都来自于城中村周边的地摊。就是这样,他们仍然感到满足。
邱浩说,他的小康梦想,就是能够在深圳买社保、买医保,但至少现在来看,实现这个梦想还有点远。